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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雄狮》:1997年,那是李连杰最后一次饰演黄飞鸿

电影《黄飞鸿之西域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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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40岁的周润发主演了由自己参与编剧的电影《和平饭店》,之后开始进军好莱坞,三年后,由其主演的首部英语片《替身杀手》(别名《血仍未冷》)上映,但电影口碑不如人意,30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最终只收回1900万美元票房。

电影《替身杀手》

也是1995年,41岁的成龙凭借贺岁片《红番区》在北美豪取3200多万美元票房,之后也开始进军好莱坞,三年后,由其主演的好莱坞电影《尖峰时刻》上映,以3500万美元的成本收获1亿4000万美元的惊人票房,位列当年北美票房排行榜第7名,此后,成龙不仅正式确立了自己在好莱坞一线动作巨星的地位,还登上了美国《时代》杂志的封面。

电影《尖峰时刻》

1996年,33岁的李连杰出演永盛出品、徐克监制、李仁港导演的动作电影《黑侠》,该片后来在美国上映时单月票房超过一千万美元,李连杰凭借此片成功引起国际片商和好莱坞的注意。继周润发和成龙之后,李连杰也开始了自己进军好莱坞的准备工作。

电影《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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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侠》之后,永盛公司老板向华强再次撮合徐克和李连杰,依然是徐克监制、李连杰主演,这次拍摄的题材是二人曾经联手创造的巅峰之作——《黄飞鸿》。

徐克与李连杰

《黄飞鸿》系列是徐克和李连杰两人共同的情意结。拍完《黄飞鸿3:狮王争霸》后,徐克与李连杰分道扬镳,但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继续了《黄飞鸿》系列影片的拍摄。徐克拍摄了赵文卓主演的《黄飞鸿4:王者之风》和《黄飞鸿5:龙城歼霸》,李连杰也和王晶合作拍了一部《黄飞鸿之铁鸡斗蜈蚣》。但徐克和李连杰就像两把剑,合则威力惊人,分则两败俱伤。后面拍的三部《黄飞鸿》影片再也无法延续前三部的辉煌,不止票房一般,口碑也是下滑的厉害。有鉴于此,当向华强提出二人再合作一部《黄飞鸿》电影时,徐克和李连杰当即一拍即合表示赞同。

向华强和徐克、李连杰都极为重视这部难得的《黄飞鸿》电影,不仅李连杰、关之琳、熊欣欣等原班人马再度聚首,而且制作阵容都是当年香港的顶配:导演兼动作指导为洪金宝,徐克亲自编剧并担任监制,配乐卢冠廷,剪辑麦子善、林安儿,摄影林辉泰、古国华。为了打造影片的国际化水准,这部《黄飞鸿》首次把故事放在了国外,剧组远赴美国德州拍摄,同时也汇集了大量的外国演员和外国幕后工作人员。

因为要赶在1997年的农历新年前上映,所以这部《西域雄狮》制作时间其实非常紧张,每天至少有三至四组人员同时开工,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六组,这在当时的美国来说也属于大制作。影片现场收音,同时有剪辑人员在当天拍摄完毕后日夜不停进行素材整理和剪辑。虽然时间紧张,但因为在国外,演员得以避免在不同剧组“轧戏”,洪金宝导演也有充分的时间拍摄演员的戏份,因而颇感满意。

《西域雄狮》片头

有徐克在幕后掌舵,为电影保驾护航。《西域雄狮》一扫王晶版《铁鸡斗蜈蚣》的低俗搞笑和屎尿屁段子,重新回到“中国往事”式的家国情怀和江湖侠义。不仅以稗官野史的形式戏说美国唐人街的创建源起,还通过老版《英雄本色》导演龙刚和港片黄金绿叶吴耀汉饰演的华工群像细致描摹了美洲初代华人艰难的生存现状,以此致敬胡金铨和吴宇森一直想拍的《华工血泪史》,并对国人的劣根性进行了深层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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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出于对香港回归后的不确定性,不少香港市民选择移民海外,香港一度出现移民潮。《无间道2》中,吴镇宇饰演的三合会头目倪永孝就曾对属下说起过要在97前移民的事,由此可见当时人心之浮动。《映画:香港制造》作者张燕曾对这段历史做出以下描述: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在“香港人哀愁与美丽交织隐现”的历史时刻。《西域雄狮》选择把宝芝林分店开到了美国,某种程度上,是对于香港历史的某种折射,是以电影的方式建构、聚焦回归前香港的社会与生态,是徐克擅长的“以古喻今”的春秋笔法。

《西域雄狮》中出现了类似赛尔乔·莱昂内《荒野大镖客》的大淘金时代的西部美国,有代表着工业革命的蒸汽火车,也有蛮荒时代美国西部的印第安部落。总之,那是一个与晚清的中国有诸多相似点但又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国度。那是另一种可能性。

《西域雄狮》中的印第安部落

不知主创们是否预感到了《西域雄狮》是最后一部李连杰主演的《黄飞鸿》影片,但徐克对于这一部的颠覆和解构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以往黄飞鸿的慷慨陈词总是影片的高光时刻,但在这一部中却成了一种不尴不尬的戏谑和讽刺,在美国宝芝林成立一周年挂新招牌仪式上,黄飞鸿激昂演讲:

这一大段的话,不可谓不浩然正气,但讲完后,众人却是一脸茫然,呆立半晌,不知所措,气氛极其尴尬。反倒不如后来在狱中,黄飞鸿决定自己出来承担一切罪责,只说了一句:“我们不是写华工血泪史,要写,也是写华工光辉史!”顿时让所有人感同身受,感动不已。

黄飞鸿和十三姨之间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以往都是十三姨占据主动,这一次,可能是身处异国所以感情更加放松更易外露的缘故,黄飞鸿不仅在十三姨说自己没幽默感时“情圣”附体,以英文单词巧妙化解十三姨的抱怨,而且结尾更是学会了已婚男人才有的那种“善意的谎言”,看着以往被十三姨悄悄亲一下都会脸红的黄师傅如今说起谎来熟门熟路且自得不已,看着结尾处望着十三姨被骗懵然不知露出狡黠笑容的黄飞鸿,不知台上台下的一众看客们心中是一种如何的五味杂陈。

(4)

《西域雄狮》拍摄时,李连杰和关之琳才三十三四岁,其实正处于一个演员最好的黄金时代,可不知是化妆还是什么原因,总觉得两个人脸上有了不少风霜的颜色。

李连杰和关之琳

《西域雄狮》拍摄时,饰演鬼脚七的熊欣欣才三十四岁,其实正处于一个动作演员最好的黄金时代,可不知是动作指导还是什么原因,总觉得他有些英雄气短,好像有点打不动了。

大概在大多数观众心中,黄飞鸿必须是那个奶凶奶凶一脸胶原蛋白打起架来帅出天际的李连杰。

大概在大多数观众心中,十三姨必须是那个身着洋装拿着相机一双大眼双瞳剪水盈盈若洛神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的绝代佳人关之琳。

大概在大多数观众心中,鬼脚七必须是那个无视地心引力作用能在空中自由转体720度头歪脸黑的熊欣欣。

不知为何,看这一部《西域雄狮》的时候,看到十三姨撑着雨伞孤立雨夜的落寞背影,听着暗夜里落雨时响起的那首《将军令》,总会让人想起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十三姨在雨中

不管是拍《西域雄狮》的人还是看《西域雄狮》的人,可能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一次的《黄飞鸿》,将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黄飞鸿》。

我们希望黄师傅永远能打。

我们希望十三姨永远美丽。

我们希望,希望永远都有。

那首在电影《夏洛特烦恼》里出现的歌曲《公元1997》这样唱道:“1997年,我悄悄地走进你,让这永恒的时间和我们共度。”

在另一首歌中,周杰伦这样唱:“但故事的最后,我们还是说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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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黄飞鸿》混剪弹幕

你几乎很难想象,一部功夫电影的男主角,在二十多年后居然还能引起一群少女少妇乃至大妈大婶如此露骨的疯狂表白和示爱。

1997年2月1日,《西域雄狮》在香港上映,票房达到3000多万港元,列当年香港年度票房榜第五名。之后,李连杰赴好莱坞试水了一部《致命武器4》,在其中扮演大反派黑帮教头顾华星,凭借短短几分钟的戏份就征服了美国观众,成功打开了好莱坞的大门。在拍完《杀手之王》后,李连杰正式开启了自己的好莱坞之旅。

电影《致命武器4》

与此同时,徐克也拍摄了自己执导的首部好莱坞作品《反击王》,之后,又相继拍摄了《迎头痛击》(别名《KO雷霆一击》)、《黑侠2》,与李连杰一样开始了自己的好莱坞征途。

这么看来,《西域雄狮》中的美国之行,多么像是一个幽默又略显悲怆的寓言,或是,预言?

那时我们不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大银幕上看到李连杰一身长衫使出佛山无影脚,最后一次看到他和关之琳并肩而坐,举着戒指笑眯眯的说:“YouLikeO?”

曾经那一切,美得就像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刘若英后来在《后来》中这样唱:“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6)

《西域雄狮》九年之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连杰在自己的最后一部武术电影《霍元甲》中,再现了当年《西域雄狮》中大决斗的高台之战。

《西域雄狮》高台之战

鬼脚七焦急的嘶吼声中,雄浑壮丽的《将军令》渐渐响起。

黄飞鸿应该记得,我们,也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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